久,从土改开始,他们就很能说到一起,工作也能配合到一起,关键是郭安屯对工作有热情,啥时候都是积极主动的。当然,郭安屯身上的缺点韩同生也是了解的,他太过张扬了,群众基础不太好。尤其是统购粮食时他手里竟然没有余粮,按说土改分给他的土地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可是他却没有把庄稼做好,让好多人对他都有了看法。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成立卧马沟农业生产合作社是眼下最首要的任务,吴根才抱残守缺不思进取,那么就让思想有朝气工作积极主动的郭安屯来干吧。
听了韩同生的话,郭安屯好不感动,从土改到现在他一直屈居在吴根才之下,他真的有些不大服气,受人指使和指使别人就是不一样,这几年吴根才可以喊着让他干这干那,去开会去叫人,他却不能喊吴根才去干这些事情。这几年官窑门上的钥匙和水磨房门上的钥匙一直都挂在吴根才的裤腰带上,就是霜降打皂角卧马沟里的人也得听吴根才的吆喝。
“你敢不敢把这副担子挑起来?”韩同生问话的口气很重。“敢!”郭安屯回答的更是坚决。“你能不能挑得起这副担子?”韩同生再问。“能,肯定能。”郭安屯回答的更坚决更果断。“那好,咱就以你的互助组为基础为中心,把农业社的牌子先树起来,把社会主义的大旗先举起来,到时候看他吴根才怎么办。这样,你马上就开始工作,连夜和你互助组里的基本群众先见面联系,把工作做到群众炕上去,让基本群众心里先有个底,有了基本群众的理解和支持事情就好办。”
“行,我立马就去。”郭安屯豪情万丈地向官窑外走去。
郭安屯回到家简单地刨吃几口饭,扔下碗给彩兰说一声:我开会去了。就顺门走了,彩兰知道区里的韩同生又来了,韩同生一来郭安屯就在窑里待不住。彩兰只好由着他去,不由着又能咋的。
郭安屯从窑里出来,开始联系起他的基本群众。他最先走进的是郭晋平的窑门。几年时间,郭晋平显得更衰老了,儿女多,老婆不顶人,整个家庭的担子全压在他一人的肩膀上,日月难熬呀。幸亏有郭安屯的互助组,不然他真会把日子又过回到解放前,过回到土改前。尽管有互助组照着,这两年他还是卖了几亩河滩里的水浇好地,不卖不行呀,他实实是顾不过来,他们互助组又不是常年正常的互助组,只是收种农忙了才临时组织起来互助一下,农忙一过互助组就散了,锄呀浇呀的庄稼地里的田禾苗子还全是靠自己管护,他那里能管护过来。管护不好的庄稼肯定收成不好,收成不好一家人就不够吃,不够吃就只有卖地。要不是用滩里的几亩地换了虎林的几十石粮食,这几年真的就又要挨饿了。侧卧在炕上的郭晋平见郭安屯进来,赶紧欠身往起坐。在他眼里郭安屯是个人物,不仅是民兵队长还是他们互助组的组长,平时这个人乍乍唬唬地挺张扬,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帮上忙的,毕竟是村干部。村干部很少到他窑里来。郭晋平往起坐的时候先“咳咳咳”地咳嗽一阵,长年的劳累加上生活不好,落下一身病,天一凉就咳声不断。郭晋平佝偻着腰狠狠地咳嗽了一阵,最后费劲地把一口浓黄的稠痰吐到炕席底下,这才把一张瘦瘦的病脸抬起来,殷勤地招呼上门来的郭安屯,说:“快快,炕上坐。”说话时把挤在炕上的一堆娃子往炕角旮旯里赶,把炕沿腾出来让郭安屯坐。
郭安屯搭着腿在炕沿上坐下,也不问候一声郭晋平的身体现在是个啥,张嘴就直端端地把话说出来,山里人实诚是一方面,再则他心里急,想赶快把事情办成让韩同生看,他说:“是这,晋平哥,给你说一件要紧的事情,咱互助组要变成农业社了。”
“农业社是个啥?”病蔫蔫的郭晋平半靠在被窝卷子上,虚虚地问一声,他真的不知道农业社是个啥。
郭安屯就开始给他解说起来:“农业社就是农业生产合作社,是比互助组更高一级的组织。互助组只是一个相互帮助生产的松松散散的组织,土地农具农畜等等都还各是各家的,打下的粮食也还是各是各的。农业社就不一样了,土地农具农畜统一搁伙归了集体,打下的粮食也是集体的。”
“那咱们吃啥呀?”民以食为天,让郭晋平最关心的不是郭安屯说的土地骡马之类的东西,他关心的是吃饭,从记事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吃饭的问题发愁,啥时候能让他不再为一家大大小小九张嘴操心,他就心满意足了。
郭安屯根据自己的理解继续往下说:“按口分粮呀,入了社你就是社里的人,农业社打下粮食就按人头往下平均分配,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随着郭安屯不断地往下解说,郭晋平就慢慢地把歪歪蔫蔫的身体坐直起来,病态削瘦的脸上也泛起一片期望的光泽。农业社真要是像郭安屯说的那样,那就是他郭晋平做梦都在想的美事情呀。像他这样没骡子没马,没犁没耙,只有土地和儿女拖累的人,真的是做梦都想有一个这样的生产组织。可是回头一想他的心又往下沉了,谁好端端地肯把自己下足了底肥的土地,养肥了的骡马,打置出来的新犁新耙拱手交到农业社去,这又不是土改,又不是没收地主的浮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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